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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居嘉兴 结交名士(2)

  钱陈群诗文中多次提及与宫尔劝花下饮酒赋诗。其《暮春之旦,庭前海棠盛开,邀怡云方伯小饮,即席次韵》诗云:

  燕莺如有约,蜂蝶岂无家。不觉轻阴里,庭前落片霞。试斟三月酒,同赏十分花。狂欲思巢饮,真乘博望槎。过半韶华去,还留三十春。今朝竟无事,对酒两闲人。客意自衰白,花容但率真。近灯如欲睡,此际已传神。

  《香树斋文集》还收录一封钱陈群邀请宫尔劝赏花饮酒的信札,今日读来,亦可见二人深厚友情:“前日谈数语即别去,殊怅然于怀……庭中植海棠一株,盖四十年物。去春曾取令郎过饮,王壻兄弟四五、两小儿团座分韵,今各已功名散去。我两人眠食尚好,少陵诗云:虽无少年日,犹有故人杯。午间幸一过我,海棠已放十分矣!烂漫红花,况予白发,怡云独无意呼?”宫尔劝长子宫去矜诗中也记载了钱陈群雨中寄信相约赏海棠花的故事,时在某年二月二十,不知是否是这次相约。当时宫去矜和诗一首,诗中满是对钱家海棠的羡慕:

  晓雨推开西蜀花,柔姿净沐无铅华。千枝万枝亚檐户,红云轮囷忠孝家。

  宫尔劝、宫去矜父子都对海棠花特别钟爱,其寓所亦有一株海棠,花开时节,宫去矜曾用苏轼诗韵赋诗,来年花开,宫去矜感念新花旧客,又漫成一律。诗云:细雨飞红又一时,曲栏低亚最繁枝。桐花对影怜幺凤,锦里关情怨子雉。恼梦肯烧银烛照,扶头常把玉壶酾。比来两度相料理,床榻春风短鬓丝。

  乾隆二十八年(1763)正月廿九,宫去矜与弟宫去吝、侄宫荪望(宫去吝子,字载之,号香菴,监生,后任信阳州巡检)陪同宫尔劝饮于钱陈群的乐顺堂。宫去矜赋诗感叹宫钱两家交情说:

  合是交情老辈深,浑忘谁主与谁宾。光风座上论三世,细雨灯前得九人。翠釜芹调羹隽永,玉缸酥点酒甘醇。诘朝更举湔裳会,还共扶携一判春。

  正如钱陈群所说:“余与君(指宫尔劝)相识晚,而十年来寓公地主互倡过从,情味甚厚。”此言非虚。

  乾隆三十年仲冬,宫尔劝病卒于嘉兴寓所,后归葬于诸城卢山下。宫尔劝病笃之时,钱陈群多次探望,其卒之后,又不顾病身,疾驰赴哭。并应宫去矜、宫去吝兄弟之请,为宫尔劝夫妇撰墓志铭文。宫去矜兄弟护送父母灵柩渡海回乡时,钱陈群作诗送之:

  子舍齐眉乐,官斋弹指中。如何养未逮,翻恨祭难丰。鸳水留诗客,金陀作寓公。海棠花下酒,兰若槛前风。各领儿孙到,真成臭味同。平生贺监老,愁绝谪仙翁。诔郭才惭弱,呼张泪已空。最怜蒿里曲,声落岱云东。

  海棠花下酒,成了香树老人难忘的记忆,9年之后,89岁的钱陈群亦与世长辞,但宫尔劝与钱陈群海棠花下的风雅故事早已永留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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