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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变迁蕴含温情(2)

  腊月堂屋印画忙 满间炕上睡娃娃

  北方人睡炕,炕在堂屋的套间里。一进腊月,印年画忙上了,连姑娘、媳妇都点上灯火在堂屋里干起了刷颜色裁纸张的活。需要老奶奶照看的娃娃们太多,炕上挤得睡不过来,杨家埠人有办法,盘了“满间炕”:套间里全部被炕占起来,留了个窗似的门口,分不清外甥还是孙孙,一起从这儿爬到炕上去,有时还有邻居家的孩子。找来村上的木匠,作两扇半短的薄门板,沿炕边儿挖上沟槽,随手一拉便挡住了堂屋里的忙乱。除了能合上的拉门扇,墙壁上还有个小小的孔,叫“灯窝儿”,点了豆油的灯盏平时就放在这小孔里,一点如豆般微弱的光亮同时照明了满间炕和堂屋。“灯窝儿”有画,娃娃们睡熟的时候,就把卷着的画放下来,挡住外面的灯光。

  当然,画上画的是老奶奶最愿意看的《黄花晚节香》。

  几代画贩睡吊铺 买卖双方留情结

  “吊铺”是什么?

  打个不准确的比方,吊铺就是今天的“阁楼”。旧时的杨家埠画店里,家家有这样的“阁楼”。腊月里印画忙,外地的画贩客人早早来到店中等待催货了,有时店中住下了七八个客人,需要等一段时间。画店除了酒饭招待,还得安排他们住下来。时间一长,掌柜想出了办法,店里的屋顶是“合”字形的,在那“一”横处架了密排的椽条,铺了软软的麦草和编织细密的苇席,苇席上是家中妇女做好的新被褥,开个竖了竹梯的上攀入口,就给客人安排了舒服的住所。这样的住所就是“吊铺”了。

  客人睡在上方,下面的伙计们生了火炉彻夜赶“货”,热流上升,吊铺上暖融融,再在屋山尖顶那儿开个窗,明亮的月光融融地洒到吊铺上,旱烟锅上的喷云吐雾又透过窗口流出去。很短的时日里,客人们混得熟头熟脸,躺在各自的被窝里扯开了闲篇。没几日,画贩们推着满载年画的独轮车愉快地上了路,临走时跟掌柜约定,明年腊月里再到店里来。有的画贩客人几代人都睡过同一画店的吊铺。月光洒到吊铺上的情景,成为几代人心灵上挥之不去的“画乡”情结。

  这情结走过了一百年,还留在贩年画人的心头上。改革开放后,杨家埠的画店重新兴盛,济宁市鱼台县一个名叫任玉忠的画贩又来到杨家埠,几经辗转寻问,才找到了老画店新开张的门头房,他的爷爷和父亲都在这家画店的吊铺上睡过。

  时过境迁,主人要送他去酒店住宿。路上,鱼台的客人突然问道:“家里的吊铺还有吗?”

  “你还是推着木轮车来的吗?”

  两人开怀大笑。

  吊铺成为了过去的故事,浓浓的乡情却依然留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