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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妇河畔的高尔基(6)
热心同事张罗 为他办了婚事
谭连对女方要求不高,在大家极力撮合下,他和赵女士相见了。赵女士比谭连小几岁,初次见面,她表示如不嫌弃,愿意一起度过后半生,谭连欣然接受。相亲异常顺利,谭连的热心同事无比积极,自发成立了“谭连结婚筹委会”,委员都有分工,各司其责,紧锣密鼓地组织了起来。
婚礼在哪里举行,还是费了一番踌躇:回家乡潍坊,还是在淄博闹市区大酒店?征求谭连意见时,谭连说:“婚礼从简,我已不是青年人啦,不可张扬,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就在本单位!”
1977年1月,谭连终于走进了婚姻殿堂。大喜之日,全体员工都参加了。当双鬓泛白的新郎和个子高挑的新娘挽着手臂,走进报社大门时,夹道的人们使劲鼓起了掌,乐队敲起锣打起鼓,鞭炮震天,一起向这位报社的元老表达了由衷的祝贺和美好的祝愿。人们3元5元为谭连攒份子钱,挖空心思送喜礼,锅碗瓢盆、烹调佐料,馒头油条都有送的。席间,一个接一个向新人道喜敬酒,有的高兴,有的啜泣,有的醉了……
往事已如云烟 家有爱女足矣
赵女士曾袒露跟谭连结婚的原因,说首先看中了他的人品、他的孝顺,感觉放心可靠,老婆孩子不会受亏待。她举一例:谭连发了工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邮局跑,给寡母邮钱;即使“文革”时工资只有18元,他也往家邮10元。小事见大,有孝心的人做别的事也一定“八九不离十”,错不了。
赵女士很快给谭连生了个大胖闺女。谭连47岁才抱上女儿,初为人父,钟爱自不必说,早有腹稿的名字闪亮登场:“谭晓娟!晓,晓事明理,世事皆学问;娟,小妮儿嘛,就该长得俊,貌比婵娟吧。”居委会登记新增人口,把“晓”写成了大小的“小”,他非追着改过来不行。邻居要抱女儿去玩,一定写好借条他才放行。谭连呼叫女儿,还煞有介事地带上姓氏,老伴开玩笑地说:“就怕闺女叫人偷去姓了别的,谁家没个黄毛丫头!”他回家最大的快乐,就是痴痴地看着“谭晓娟”这个自己的最佳“活作品”,一脸知足。孩子把尿洒在身上,他不忘幽一默:“这是孝顺闺女朝我身上洒香水。”在给友人的信中,每每坦言:“往事过眼云烟,算什么呢,没什么可抱怨记恨的,我有了家,我有了可爱的女儿。一切向前看,我的问题一定会有个正式结论的!”
新生路上迈步向前
1979年春,谭连正式摘掉了“右派”帽子,并恢复党籍。他终于获得了新生,加倍工作追回失去的时光,他又可以随心所欲地高唱喜欢的京剧名段了。他与方荣翔交往了30年,两人交往坦率真诚,毫无杂念。谭连生来幽默风趣,哪怕环境再恶劣,也会妙语横生,心存美好。
历尽磨难终得平反 忆旧颂新引吭高唱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停止“以阶级斗争为纲”、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战略决策,标志着新时期的开始。1979年春,谭连从法理上被正式摘掉了“右派分子”帽子。次年1月,中央下文件为“胡风事件”平反,认定是一起冤假错、处理扩大化的案件。谭连得知消息,忍不住伏案啜泣,比自己摘掉帽子时还动情。
谭连蒙受了二十多年不公正待遇,仍以可贵的党性面对人生,不惧生活饥寒之苦,无畏政治歧视白眼,漠视人际间的世态炎凉,淡泊如水,人品若兰,坦然面对,终于等来了阳光普照神州大地,政治生命重焕生机,文学人生“而今迈步从头越”。从这时候起,他又挥动起那支久违的笔,写出了诸如京剧名家方荣翔、潍坊风筝、博山野游等内容的忆旧颂新的华章;又引吭展喉,以激越昂扬的腔音,高唱平生最喜欢的《铡美案》《李逵下山》等京剧名段。
谭连离休后,仍被评为“高级编辑”职称,还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他说:“国家级小说作者若没有长篇力作,有愧啊!”他曾对家乡文友透露,想写一部以知识分子遭遇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已着手搜集素材,广泛阅读著名作家的类似题材作品,学习借鉴,以避雷同,可惜病魔缠身,未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