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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中的潍坊故事(3)

 

  这之后,奚家没再发生怪异的事情。

 

赏读笔记

 

  《阿纤》里的“精灵”是老鼠。老鼠在现实生活中对人有害,以致20世纪中期曾被列入“四害”之中,但奇怪的是,它一旦进入文化领域,却又变得相当可爱。远在西方的“米老鼠”暂且不说,就说我们潍坊,“老鼠嫁女”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年画、刺绣、剪纸、布玩具创作的重要题材,而“小老鼠上灯台”这首儿歌,也曾伴随着一代代潍坊婴孩进入甜美的梦乡。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就是这些婴孩中的一个。莫言曾经说过,小时候他经常听高密老鼠精的故事。

 

  《阿纤》的开头,奚山晚间投宿,所有(人经营)的旅店都将他拒之门外,(鼠精变的)老叟却把他请进家里。笔者初读《阿纤》,老叟家的桌凳都是短足,而且饭菜是凉的却无法加热(“苦无烹瀹”),觉得不可思议,其实这恰恰适合鼠洞的环境和老鼠吃冷食的特点。再后来,老媪卖粮等诸多细节,作者的描写似琐碎、啰嗦,但那些文字又恰恰暗合了老鼠的敏感、警惕、细心和勤快。鼠们的一生都在和粮食打交道,而积蓄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领。理解了这一点,蒲松龄大师的文字也就读出点味道来了。

 

  阿纤美丽、善良、勤苦、耐劳,虽和蔼待人,低调行事,但关键时候也能坚持原则,厄难临头也不屈服丧德。她是老鼠吗?不是。其实是古代农村妇女完美而无可挑剔的艺术形象。至于“陪衬”她的那个大伯哥奚山,虽然一度加害于她,但那是建立在对弟弟三郎爱的基础上的,因此可以原谅。阿纤最后对三郎说的那番话,含义深邃,也是点睛之笔。

 

  从“人文”的角度来看,“老鼠”身上体现出的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的精神,在今天仍有积极的教育意义。具体到存储粮食这个问题,其实我们都应该像阿纤一家那样,不管丰年灾年,时时刻刻高度重视。

 

绿衣长裙真婉妙 轻启歌喉更销魂

 

 

 

《绿衣女》

 

(卷十)

 

  这篇《绿衣女》说的是美女精灵,故事里的绿衣女很可爱,但性格及遭遇却与高密的阿纤迥然不同。

 

  益都县(今青州市)一位姓于名璟字小宋的书生,在醴泉寺里读书。这一夜,于生正在诵读,忽有女子在窗外称赞说:“于相公读书好勤快吔!”他心想:深山古寺,怎有女子?正疑思间,女子已推开门,笑嘻嘻地进来了。于生从座上惊起,看这女子,一袭绿衣长裙,容态婉妙无比。他知道面前站着的并非人类,于是询问她的家是哪里。女子说:“你看我也不像是能吃人的,何必寻根究底呢?”于生很喜欢她,那女子腰细得不满一把。天快亮了,她也翩然而去了。从此之后,绿衣女每晚都来这儿幽会。

 

  有天晚上,二人对酌。交谈中于生发现那女子对音律颇有见解,就说:“你声音娇细,如能唱上一曲,必让人销魂啊!”女子笑道:“我可不敢唱,一唱,怕吓掉你魂儿呢!”但于生执意要她唱,她只好说:“我并不是吝惜嗓子,只怕被别人听到。既然你一定要我唱,那我只好献丑了。不过,我只是小声儿表示一点意思罢了。”说罢便以“莲勾”(美人小脚)轻轻地敲着床腿,唱道:“树上乌臼鸟,赚奴中夜散。不怨绣鞋湿,只恐郎无伴。”其声细如蝇鸣,刚刚能听得清楚;但是仔细辨听,则觉得婉转滑烈,动耳摇心。唱罢,女子开开门看看外面,说:“我怕窗外有人。”尔后围绕屋子四周转了一圈,才回到屋里。于璟问她:“你何以如此疑惧?”女子笑道:“俗话说‘偷生鬼子常畏人’,就是说的我呢。”不一会儿他们睡下了。但是女子今夜有点害怕警惕的样子,闷闷不乐,叹道:“我们平生的缘分,大概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了吧?”于璟忙问此话何意?女子说:“我今儿个心里乱动,恐怕福分就到尽头了。”于璟便安慰她:“心动眼润,平平常常,何必胡思乱想呢!”

 

  天快亮的时候,女子披衣下床,正要打开门栓,却又徘徊返转,对于生说:“不知何故,我心里扑扑乱跳,怕得要命,求求你送我出门吧。”于生当即起床,将她送到门外。绿衣女又说:“你站在那儿望着我,等我越墙去了你再回去哦?”于生答应说:“好吧!”看着绿衣女转过房廊,听不到她的声音也望不见她的身影了,才打算回房继续睡觉。可就在这时,忽听女子大呼“救命”。于璟急忙溯声跑去,四顾寻觅,却不见人影,倒有一种异样的声音从房檐上传了过来。抬头细看,原来是一只硕大如弹丸的蜘蛛,捉到一个什么小生物,那小生物声嘶力竭地正在发出哀鸣。于璟立即将蛛网挑破,救出那个小生物,去掉它身上粘着的蛛丝。原来是一只绿蜂,已经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