筚路蓝缕 苦乐乡愁
祖祖辈辈,乡民们在这片土地上筚路蓝缕,繁衍生息。在大自然严酷的风雨中孕育着生命,收获着独具风味的乡土生活。古老的禹王台,见证着他们的欢乐与坎坷,也承载和记忆着浓浓的“乡愁”。
逃荒人留下手艺 成就现今编织业
禹王台坐落的土地临近北海,后来,因为海水在地下的入侵,“香粳稻”的种植消失了,其他谷物的种植收入也日渐微薄,代之而起的是高粱。高粱养分低下,食用后便泄艰涩,常引发肛塞腹涨的“鼓腹症”,病人面黄肌瘦,力气衰竭。但秸杆高大粗壮,耐内涝,清末至上世纪初,成为了这里乡民们的主食,乡民生活的艰苦可想而知。
天无绝人之路,这种特别难吃产量又低的高粱,秸杆却长得格外好看,有朱砂一样丹红的颜色。把这种高粱秸杆砍倒劈成“篾”,红白相间地编成器物,一下进入了“美”的范筹。天长日久,生产出一种闺女出嫁时必有的“红笸箩”嫁妆、小媳妇藏私房钱的家具等,上面编着各种图案的花纹,走上市场,成了抢手的商品。至今,还流传着一首儿歌:“红笸箩,是我的,见了婆婆快躲的。谁编的?娘编的,想起娘来辛酸的。”抗日战争前夕,有人作过这样一个市场调查:一对红笸箩等于5个妇女的劳动日,又等于130斤一袋的谷子。
就是从这种高粱篾的红笸箩开始,当地兴起了一种编织产业,蒲苇、荆条、玉米皮、棉秸杆表层、麦草,全都成为了编织的原材料。农家用的筐篓,河水里拿鱼的“须笼”、铺在炕上的苇席、道姑们叩拜用的蒲团,应有尽有。上世纪八十年代,这里成为了“草柳编”之乡,几千人从事这一产业。精致的柳条儿花篮,厚软的玉米皮地毯,洁白的麦草杆旅行袋,多次走上过广交会国际贸易市场。
折下初春里软软的柳条儿,编成小巧洁白的“笊篱”。乡民的口头上流传着村学究编的一条谜语:“河岸婷立,春风摇摆。自郎来衣衫扯破,露出娇白体态。颠三倒四,任人安排。婆也摔打,姑也布摆。休提起,提起来泪流满腮。”读后让人忍俊不禁。
据传,这里的草柳编手艺是博兴县一位到这里逃荒要饭的老奶奶传下来的。从逃荒要饭走上广交会,真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艰苦磨难。
枣树易种好储存 灾荒年月代替粮
禹王台有枣树,台下的村庄里,随处可见枣树栽在窗前屋角。枣树耐碱,树龄长,老枣树有百年以上者。出于特殊“莳艺”,树干上钉进巨大的铁钉,伤疤累累。乡民们说,只有钉树,枣子才会丰收。这里的枣个大味甜,瓤质黏软,晒干后易于储藏。据地方志书记载,是几千年前燕国大将乐毅攻打齐国时留下的枣种,所以叫“毅枣”。当地乡民因其个大肉厚,类似于体态宽胖古道热肠的农村老太太,世代流传的名字叫“婆枣”。有一种风俗,儿子长大后另立门户,父母必定在新家里给他们栽下几棵这样的“婆枣”树。
禹王台上的道人们为了生活,也种了这样的枣树,走进了傅廷兰的《望台十景·西岩神枣》:
“何年神种降仙家,累累丛棘缀紫葩。圆疑金丹甘似蜜,安期浪说巨如瓜?”
诗人的笔下,一切都变得这样的美好。
然而,现实生活中,家家种枣是因为这样的枣易于储藏,半粮半果,以备灾荒时期代粮充饥。可怜天下父母心,岁月使他们知道这是片灾害频仍、灾害易发的土地,他们把以枣代粮度过荒年的种树经验传给后世子孙,延续着人类的生生不息。
沟湾河汊纵横遍布 成就家乡独特美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沟湾河汊纵横遍布的自然环境中,乡民们发展着独特美味。
禹王台下的藕好。旧时台下的水滩里花大如轮,藕肥如臂。其中有种“面藕”,蒸之如栗,入口香甜隽永,几日留恋不忘。可有谁知道,“莳藕”是一种苦寒的劳动。藕长在深水里,二月布下藕种,十月收获,都是透入筋骨的寒凉,“莳藕”人穿了种牛皮做成的“皮衩”入水操作。一旦完成,赶紧回到岸上大口吞着烈性白酒驱除寒冷。藕在水下,眼睛是看不到的,全部功夫都到脚上。人在水面上使劲地“舞蹈”扭动,于是一排排藕瓜浮上了水面,也把一排排藕种整齐地埋在了水下的淤泥中,当地叫“踩藕”。水深处,往往没及脖颈,只看“踩藕”人的脸在晃动。这样的技术,需要师徒相传,“踩藕”师傅上了年纪往往胼手胝足,老寒腿弯成了罗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