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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笔下的潍坊年俗(4)
上供的肴菜,有的是假的,有的是摆样子。譬如,海参一大碗,只是上面的一层,底下全是白菜垫着。陶钝解嘲道:“为了省钱,欺骗祖先在所不顾。”
陶钝听家里的雇工说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家地主半夜供奉完毕,锁门睡觉。让4个雇工守夜护院,又不安排夜食。他们想起东家平时的苛刻,气愤难平。大家一合计,等到夜深人静,撬开供堂的门锁,把供奉的点心、熟肉装进衣兜,回去痛快地吃了一顿。等到时交五更,大约凌晨三点,地主起来开门焚香,看到供桌上狼藉不堪,问雇工怎么回事,他们说可能是狗、猫和老鼠弄的。地主见他们不承认,也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圆谎:“不,不,是老的吃了。”当时民间年俗,凡是除夕夜上供的少了什么东西,都要说是祖先、神灵吃了,不能说别的话,祖先、神灵吃了供品,这一年便吉庆、如意。
凌晨三点鞭炮响 全村结队大拜年
过新年,最快乐的是孩子。“小孩子谁不喜欢过新年?穿新衣,戴新帽,吃好东西。我的幼年时期也不例外”。自从陶钝担当了忙年的重任,“就把两手、两脚冻得红肿,白天疼,夜里暖过来又发痒”。好不容易盼到除夕,“大门一关,供桌一摆,该是万事俱备了”,但还有“一项艰苦的任务”——磕头。
在陶钝老家,大年夜也就睡两三个小时。凌晨三点左右起来,再点上全宅院供桌上的灯笼和蜡烛,一面烧纸马,一面放鞭炮。远远近近、连绵不断的鞭炮声中,各家由家长率领,在神位供桌前磕头。首先给天地全神磕,依次是灶王爷、财神爷、牛马王。灶王、财神挂在屋内,牛马王是牛棚墙上贴的写有“槽头兴旺”的红纸字条。有一位未拜的神仙是土地爷,其地位甚低,相当于地保——清代及上世纪初地方上为官府办差的人。主人不能去拜办差之人。所以,仅将印制简陋的土地爷小像贴在雇工房里,雇工吃饺子时给他供上一碗。
给神灵磕罢,挨个给祖先磕。吃完了饺子之后,再按辈分磕头。陶钝记道:“父亲一辈给祖父母磕,我们一辈给父亲的兄弟四人八口磕头,这是真磕到地。”轮到弟弟、妹妹给哥哥、姐姐磕,就轻松了,仅仅嘴上说一声,哥哥、姐姐应承说“免了免了”,就算完成任务。
本家磕完了头,还要给同姓和邻居拜年、磕头。对同姓的长辈,说一句给某某拜年,然后跪下磕头,主人赶紧拦住,拜年者便做做样子,低一下头,但磕不到地;对他家供着的家堂,都要实磕到地。
最轻松的是给邻居拜年,说了“拜年”就可以抓瓜子、花生吃,免去了磕头的俗套。邻居互相拜年,一姓一个队伍。门户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单门独姓的,自己去拜,走在街上,显得孤零零的。
春节拜年,也是乡邻间的一次社交活动,有着特别的意义和作用。互拜之中,解决了一些邻里间的小纠纷。曾因琐碎小事打架吵嘴的邻居,平时见面不说话,往往是借拜年和好。如果双方都不拜年,矛盾就更深了。“全村大拜年时,人来人往,灯笼火把,照得全村通明。从五更到天亮,热闹一阵”。直到天亮,结队拜年才结束。
接下来进行小拜年,“谁家和谁家要好就互相拜年,坐下来谈谈家常,问候老人,逗逗小孩,喝杯茶,抓把果子”。这样的小拜年,一直传承到今天。
腊月馒头香小年要辞灶
陶钝的诸城老乡王意坚(笔名姜贵),身居孤岛,创作了长篇小说《旋风》。其乡风乡俗,无一不在摹写故乡;而有关春节的文字,俨然上世纪二十年代初期诸城乡间的年俗纪实。
馒头蒸好吃一月 肉鸡煮熟冷藏用
“年关近了。方冉武因为新卖了田,手头宽裕,‘过年’的兴致颇高。从腊月初八吃‘腊八粥’开始,揭开了过年的第一幕”。在作家姜贵笔下,过年是从腊月初八开始的。
方冉武是姜贵长篇小说《旋风》里的主人公之一。《旋风》以上世纪二十年代的山东为背景,描写了胶东半岛的小镇——方镇的一个大姓家族的衰微和没落。姜贵1908年生于诸城相州,原名王意坚。姜贵笔下的方镇,其实就是他的家乡相州镇;《旋风》中描写的过年景象,就是相州一带旧时春节的情景。为叙述方便,还是称姜贵的原名王意坚。